2021年5月,白俄羅斯動物學家瓦蒂姆·西多洛維奇教授公佈了這樣一段視訊,這是全球第一次拍到棕熊進攻狼窩的完整視訊。
棕熊發現了狼窩後,察覺到裡面有幼狼,就立即發動了進攻。因為這個狼窩是狐狸洞挖大的,洞口比較小,熊鑽不進去,而且洞有一米半深,熊也夠不到裡面的幼狼。
於是,棕熊就卯著勁兒的挖土,想把狼崽挖出來。窩裡有6只狼崽,只有十幾天大,毫無反抗能力。
狼爸狼媽儘管就在附近,但面對棕熊碾壓式的戰鬥力,它們不敢上前,只能眼睜睜在一邊看著。很快,熊就把這個狼窩挖開了,狼崽全部被它,吞下了肚。
熊剛走,狼爸狼媽就趕緊上前去,驚恐又仔細地檢查了狼窩,它們還是抱著一絲希望,企圖從一片混亂中找到哪怕一隻倖存的幼崽。但是,它們的希望落空了,一隻也沒找到。由於擔心熊去而複返,它們只好趕緊離開了。
在這之後連續幾個晚上,它們都再次回到了這裡,繼續在狼窩裡翻找著、呼喚著幼崽。然而,它們已經永遠不可能再找到了。一周之後,狼爸狼媽才接受了這個現實,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。
與之前它們來去匆匆不同的是,這之後,它們不管是去打獵還是巡視領地,都走得很悠閒,因為家裡已經沒有孩子等它們回去喂了。
熊破壞的狼窩
事實上,在白俄羅斯已經多次記錄到熊掏狼窩了。
2019年5月中旬,科學家發現,有一對棕熊夫婦頻繁跟蹤一對狼夫婦,在一次棕熊偷襲狼窩之後,這對狼夫婦就失去了自己的孩子。
而在2018年5~6月,科學家也發現了一隻成年公棕熊多次掏狼窩,狼崽的命運未知。
除此之外,18年7~9月,另一隻成年公棕熊找到了一個狼群養育幼仔的地方,它對這個地方表現出了強烈興趣,頻繁光顧,到處留下標記,意圖搜捕小狼,這令狼群感到非常緊張。
一年後,又到了狼的繁殖季節,棕熊又找到了這個地方,想再搜捕幼狼,但是,經過去年的教訓,這一年狼群已經搬家了,棕熊一無所獲,於是它頓時就對這地方失去興趣,不再來了。
西多洛維奇教授從2004年就開始研究狼的繁殖,為了查清楚幼狼的原因,他的團隊佈置了大量的紅外相機,功夫不負有心人,終於他們在2021年拍到了這段熊掏狼窩的珍貴視訊。
那麼,熊進攻狼窩的目的是什麼呢?它跟狼到底有什麼矛盾呢?
我認為,熊掏狼窩可能是為了提前消滅未來的競爭對手,因為成年狼會進攻棕熊。
2021年1月,西多洛維奇教授就通過雪地上的蹤跡,還原了一場五狼圍攻棕熊的戰鬥。
狼追逐棕熊的雪地蹤跡
原本,這只棕熊正悠閒地趴在一棵大杉樹下休息。好巧不巧,一個5只狼組成的狼群從附近路過,它們發現了這只體型只能算中等的熊,於是立即發動了進攻。
開始的時候,棕熊屁股靠著大樹,進行防禦。這樣可以防止狼從後面咬它。
很快,熊就從狼的包圍中跑出,開始逃命。
為了防止狼從身後追著咬它,棕熊特意選擇了草木茂密的路線進行逃亡。但狼群也同樣機智,它們沒有跟著熊鑽樹叢子,而是直接在一邊的小路上往前趕,超到熊的前面把熊截住。
熊在逃亡過程中踩了河冰
在熊逃跑過程中,它每次經過空曠地帶都會被狼截住,被狼咬得熊毛掉了一地。
但是,5只狼的力量不足以攔住這只熊,熊每次都是背靠著大樹或灌木叢與狼周旋幾分鐘,然後就能擺脫狼,繼續逃跑。
熊跑了3公里,前後被狼截住7次,最後來到一片小雲杉樹叢。這裡地形複雜,到處都是倒樹,環境對熊很有利。
熊在兩棵倒樹之間與狼展開了戰鬥,狼群在這種地形下施展不開,就被熊各個擊破了。狼群不再敢戀戰,悻悻退去了。
小雲杉樹叢,熊在此打退了狼
從這個例子我們可以看出,狼群對棕熊是有一定威脅的,因此棕熊趁幼狼還沒長大的時候把它滅掉,能使未來的狼群減員,對它的生存是有意義的。
棕熊和狼的競爭關係在北美已經研究得非常透徹了,科學家發現,它們主要在三個戰場上展開較量。
第一戰場是獵物爭奪戰。棕熊自己捕獵能力不行,它很喜歡搶狼的獵物。在爭搶方面,狼群能和母熊、年輕公熊打個五五開,但遇上壯年公棕熊,就算是十幾隻的大狼群,也會乖乖讓出食物。
第二戰場是母熊護崽戰。大狼群會進攻母熊,目的是解決幼熊。母熊通常能自保,但幼熊有時會淪為狼群的食物。
第三戰場是狼窩保衛戰。熊有時會因為過分靠近狼窩而遭到狼進攻,這時候狼非常團結,會與熊一戰。在北美,科學家發現,在狼窩附近,狼基本百分百能趕走棕熊,哪怕是成年公棕熊在這裡也打不過狼。
所以,儘管歐洲熊與狼的競爭也存在著這三大戰場,但戰場的形勢有很大不同。
因為歐洲的狼群較小,捕獵的獵物體型也比較小,不容易吸引棕熊;而且在密林裡棕熊發現狼的獵物也比較困難。因此在歐洲,特別是白俄羅斯,棕熊搶狼獵物可能比較少見,第一戰場不是那麼重要。
基於同樣的原因,小群狼很難威脅熊,而且熊借助茂密的環境,很容易就能將狼擊退。因此第二戰場也不重要。
所以在這裡,熊狼之爭起決定性作用就是第三戰場——熊掏狼窩,由於小群狼無法和棕熊對抗,歐洲狼在保衛狼窩時的表現遠不如北美狼。北美狼能集合成大群與入侵的熊決戰,而歐洲狼只能在棕熊來襲的時候敢怒不敢言,眼睜睜地看著幼崽被吃掉。
在白俄羅斯納利博基森林,以前棕熊的數量非常少,從2018年起,棕熊開始回歸這片森林,科學家就陸陸續續地記錄到了幾次熊掏狼窩的事件。隨著越來越多的棕熊重返納利博基,勢必將對狼的繁殖造成更大的影響。
綜上我們看到,熊與狼競爭的態勢取決於狼群規模,歸根結底取決於環境。
在北美開闊的環境中,大群的狼可以和棕熊勢均力敵。
但在白俄羅斯茂密的環境下,狼只能成小群活動,它是鬥不過熊的。只有到了冬天,隨著草木凋零,環境視野變得開闊,狼才能重新集合成大群,與棕熊相抗衡。
特別是熊冬眠以後,狼將重新成為森林的主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