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0年左右,我的外公那時候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,有一天,他去山上勞動,在一個草叢裡撿到了一隻灰色的小狗,不知道什麼原因,這只小狗好像被遺棄了,它瘦骨嶙峋,但是卻明顯地看得出來骨架很大,虎頭虎腦的特別可愛,一雙眼睛很有靈性,外公把身上攜帶的乾糧給了它一塊後,這只小狗就寸步不移的跟著外公回家了。
小狗很有靈性,外公給它起名叫做黑虎,在外公的照料下長得很快,不但成為了一條看家護院的好犬,更難能可貴的是它天生就有狩獵的本領,每天晚上它都要去野地裡找吃的,有時候是兔子、有時候是野雞,有時候甚至能抓來一隻小野豬。
在那個時候吃肉是很不容易的,黑虎讓外公一家著實改善了不少伙食。
成年後的黑虎更加強壯,那時候,野外還有很多野獸,豹子和狼是人們最懼怕的動物,人們出去勞動也需要大白天幾個人一起才行,只有外公敢在天濛濛亮的時候就趕著牲口出門耕地了,這都是因為黑虎的存在。
早上,外公套好牲口,鞭子淩空一響,不一會兒黑虎肯定會出現,只要黑虎走在前面,牲口就不再害怕,跟著就走。外公說,牲口都是有靈性的,如果停在村口怎麼都趕不出去,那就是外面有野獸,而自從黑虎跟隨,幾乎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。
有一年冬天,大雪封山,外面的狼群都餓瘋了,外公家養了很多羊,在這種情況下,這一群羊成了醒目的目標,在連續半個月的狼嚎之後,外公家的羊圈逐漸被狼群圍了起來,由於通信不發達,住得又比較偏僻,當時很難及時找到援手,外公只能帶著黑虎和兩天牧羊犬守衛,外公拿著柴刀站在牆頭,黑虎趴在羊圈的門口,兩隻牧羊犬在圈裡呆著,防止羊群炸了窩。
隨著狼越來越餓,開始不斷地跳牆,外公疲於奔命,如果不是黑虎在牆外配合,狼群早就沖了進來,黑虎背靠門口,以一己之力牢牢守住了門口,身上幾乎佈滿了口子,也許是黑虎平日裡在野外打食,與狼群沒少矛盾,狼群對黑虎的實力也有些忌憚,才形成了對峙局面。
後來,在外公一邊防守一邊時不時地扔只羊出去的情況下,幾天後終於等來了援手。外公說,如果不是黑虎,那群羊不可能活下來一大半。
黑虎成了家裡的功臣,大家都很喜歡它,在黑虎16歲的時候,它的牙已經掉光了,整天只能吃一些泡菜湯的饅頭,胃口變得很差,外公知道它的日子不多了。有一天傍晚,黑虎破天荒地吃了一大碗,精神也特別好,在外公身邊呆了很久。
那頭夜裡,突然下起了大雪,外公想著給黑虎加條羊毛毯,卻發現黑虎不見了,一條孤單的足跡在雪地上清晰可見,外公連忙跟上,沒多久就發現了黑虎,它慢慢地向村外走去,外公並沒有打擾它,遠遠的跟隨著,到了村外的一個小山崖,黑虎爬了上去,它的速度很慢,最後甚至只能用爬,最終黑虎停在了山頂,靜靜的趴著。外公眼睛濕潤了,他知道這是黑虎最後的選擇了,外公也停在了山下,他沒有上去阻止,只是在那個雪夜裡,遠遠的陪著它呆到了天亮。
天萌萌亮的時候,黑虎站了起來,回頭看了一眼,突然一躍而起,像一顆流星一樣,外公急忙跑下山崖,黑虎已經沒有了氣息,外公淚如雨下,他把黑虎就地埋在了那個山下。
從那以後,外公家裡再也沒有養過狗!